许国利,1965年出生于浙江绍兴诸暨的一个山村。他上面有一位抱养的哥哥,下面有一个弟弟。他的童年很不幸,四岁时母亲因病去世,家庭贫困。兄弟三人由父亲辛苦拉扯大,一家人本本分分,在村里口碑不错。
许国利在村里生活到19岁,就去福建当兵,做了一名工程兵。在部队的三年时间一晃而过,退伍后就踏入社会,到老家的玻璃厂上班。由于许国利文化程度不高,又无一技之长,一直从事基层工作,日子平淡。为了生活,他决定自己创业——小本经营。
1987年,他到杭州张家坝租了一间民房做鱼食生意,由此认识了房东19岁的女儿来惠利,给原本暗淡的生活带来一丝光亮。
据说许国利年轻时一表人才,在部队多年,身板挺直,举手投足间透着正派气质。年轻的来惠利很快就被这个外地青年吸引。就这样,杭州富家女和浙江农村穷小子在一起了。
二人也都是彼此的初恋,情真意切,交往了三年。可那个年代,“门不当户不对”的爱情,注定要历经重重波折——财富、地位与身家,这些当地人眼中至关重要的核心要素,如同无形的枷锁,横亘在两人之间。果然,当两人谈及婚嫁之时,来惠利的父母极力反对,态度坚决如铁。在这种外力之下,二人被拆散,房子也不再租给许国利。两个刚刚失去挚爱的年轻人,仿佛被抽走了灵魂,整日以泪洗面,伤心欲绝。
之后,来惠利被父母安排嫁给了三宝村的于某,婚后二人育有一女,来惠利的户口也迁到了三宝村。
感情失利的许国利决定干一番事业,依然四处奔波,做些小买卖,却始终没有过大起色。1996年,他在上海闯荡,没钱的时候做点屠宰鸭子的工作,攒了一些钱就开始做饲料买卖。这时候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——关某,二人婚后育有一子。
那时候,他总爱梳个油亮的背头,衣着整洁得体,出门办事时气宇轩昂,活脱脱一个领导模样,在形象上极为讲究。攒了一些钱后,2000年,许国利开始学老乡养起了鸭子。他头脑活络、思路清晰,所以做鸭子生意也找到了门道。鸭棚规模不大,但这个生意需要每天都投钱——因为鸭子每天都要吃饲料,而且规模越大,支出越多。
经过许国利夜以继日的努力,生意非但没有起色,反而欠下了几十万的外债,如同压在肩头的巨石。但总归还是有希望,而且妻子美丽贤惠,家庭事业还处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状态。
就这样,许国利和来惠利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,在杭州与上海这两座城市里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,本应再无交集。但是,二人的再次相遇却改变了一切。
具体二人是如何重新产生交集的,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。可那一段美好的初恋,让曾经被强行拆散的二人旧情重燃。随着联系越来越频繁,他们决定再续前缘——各自离婚,重新组建家庭。
许国利直接向妻子提出了离婚,态度异常坚决。妻子因顾念儿子,起初并未同意,这却激起了许国利的怒火,甚至动手相向。妻子坚持不同意离婚,许国利一怒之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,差点就把她掐死。岳母得知后心有余悸: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女婿,竟会突然变得如此暴戾可怖。于是她也劝二人还是离了算了,不然恐怕哪天自己女儿真的会被他给打死。
许国利此举令身边朋友大惑不解:生活明明安稳,为何突然要这般折腾?他和朋友是这么解释的——自己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,和来惠利的感情是其一;还有个缘由是自己在经济上已经走投无路:外债欠了几十万,而来惠利帮助他解决了很多问题。如果不和她在一起,自己就算是卖了鸭棚也还不清那些钱。二人在一起后,外债便有了着落,据说来惠利会拿出十万元给他的前妻,之后每月还会给前妻800元生活费。
所有人都能看出,他也是不想过没钱的日子。每个人的追求不同,家人和朋友也不好多说。
最终,许国利和来惠利各自离了婚,均未获得孩子的抚养权。2008年,43岁的许国利和39岁的来惠利登记结婚,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。许国利也把户口迁到了杭州。2009年,他们生下一个女儿。
二人结婚后,日子一度过得也非常甜蜜。2010年,许国利在上海养鸭子的土地被征用,获得了大概百万元的补偿款。之后,来惠利曾经居住的三宝村正好轮到拆迁,按人头算面积进行补偿:一个人能分到55平方米,三口人一共能分到165平方米的房子。
又是征地,又是拆迁,往后的日子必然会十分富裕。三宝北苑的55平方米回迁房先安置下来,他们一家三口也就一直暂时在这里居住。下一批回迁安置的110平方米,没几年就会落实。
邻居们印象中,他们一家感情很好,经常在晚饭后外出散步。许国利性情随和,还很细心:洗衣服、做饭、打扫卫生;来惠利性格稍微强势,吵架中脾气会更大一些,并且向来都是她掌握财务控制权,但待人接物也没的说,操持家务还很贤惠。身为丈夫,许国利总是迁就着她,即便有矛盾也会主动去化解,哄她开心。夫妻间虽偶有争执,但整体而言,二人依旧恩爱如初。提起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,亲友们都觉得二人很般配,性格又互补,都说来惠利嫁给了一个顾家的好男人。
2014年,夫妻二人对朋友的一个房地产项目极为看好。来惠利当着朋友的面表示,希望老许能借此机会出人头地——毕竟做这一个项目就能当上老板,于是二人果断投资,投身“高大上”的房地产行业,事业又上了一个新台阶。
2015年夏天,许国利和前妻的儿子从台州考取了杭州的一所大学。前妻和他离婚后,一直没有嫁人,带儿子回台州农村里的生活。对前妻和儿子的亏欠,成了许国利常向朋友们提及的心结,他总想着,等自己条件好了,一定要尽己所能给予补偿。儿子也很争气,靠读书进入杭州,即将改变命运。
来惠利得知后,表示愿意接纳许国利的儿子在杭州发展。二人刚结婚时,来惠利就曾对他说:“等以后条件好了,你儿子的房子肯定能安排上——杭州一套,诸暨一套,绝对没问题。”许国利向周围的人提过:下一次落实回迁房,如果能把110平方米再分成两套55平方米的,那一套能给儿子是最好。
很快,受政策影响,加之合伙人不够靠谱,这个房地产项目最终赔了钱。二人的“老板梦”没做多久就已破灭。来惠利许诺的许国利儿子的房子没有了;下一批的回迁安置房要了一套110平方米的房子,说想住得舒服一些。
后来,来惠利在某单位做起了保洁工作,每月退休金加上保洁工资,总收入约8000元。许国利却不甘心自己一事无成:因为经常和老家的朋友亲戚走动,也经常参与村里的事情,他竟然还回去竞选村主任,但是也落选了。
之后,他在杭州地铁维修基地开工程车,每月4000多元的收入。来惠利也很满足了,认为家里几百万存款放在银行吃利息,完全足够开销。
然而,关起门来,在旁人看不见的家里,夫妻二人还是暗中积累了不少矛盾,尤其是在金钱方面——许国利栽了个大跟头。
二人有钱以后,在理财上面的理念完全不同:相比来惠利喜欢把钱放银行吃利息,许国利却更为激进,很早就开始玩起了期货和股票。他一直自认为头脑聪明、对数字敏感,坚信自己定能在期货和股票市场上取得成功。但他高估了自己,结果赔了很多。夫妻二人为这样的一个问题吵了很多次,许国利还想着来惠利在金钱上支援自己去“翻本”。也在这时候,来惠利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:崇拜之情早已烟消云散,只剩下不满和埋怨。面对妻子口不择言的责骂,许国利心里既感到羞耻,又感到愤怒,慢慢就产生了怨气。以至于后来,面对生活中琐碎产生的矛盾,他渐渐没办法承受,怨念也随之逐渐加深。
2020年初,三宝村的第二批安置房落实:新房面积110平方米,地理位置优越,小区估价大概在每平方米70000元左右。这也代表着,加上三宝北苑的房子,来惠利和许国利一家的家庭资产千万元以上。
可这房子却给许国利的心里添了堵:来惠利计划一家人搬到大房子去住,把55平方米的小房子出租,不过大房子的装修款要许国利来出,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——毕竟他手头已经没什么钱了。为此二人也吵过。而关于房子的产权,来惠利只签了自己的名字,这再次让他感到生气:“原本之前的房子已经写你的名字了,现在房子落实了,合着还不拿我当回事呢?”
许国利大儿子要结婚,就想着再去争取一下,希望把110平方米的大房子给儿子做婚房,那必然是遭到了拒绝。这一波让许国利感觉自己多年来委曲求全,却依然被妻子轻视,完全被忽视。加上之前的积怨,许国利内心逐渐阴暗:家中资产日益增多,却仿佛都与他无关。
2020年7月4日上午,夫妻二人一起去了医院:许国利去看牙,来惠利因为患有高血压去定期配药。之后二人回家吃了午饭,下午许国利去新房查看装修进度,来惠利则带着当天过生日的小女儿去买了书本和蛋糕。下午5点10分,母女二人乘坐电梯上楼回家。
晚上,为了给小女儿庆祝11岁的生日,许国利打算做个肉丸子,让来惠利清洗一下绞肉机。她在清洗过程中,因刀片过于锋利,手背被割伤。因为这件事情,二人又吵了起来,最后顾及小女儿生日,很快就平息了下来。三口人一起吃了晚饭,维持住了最后的和谐。
每次矛盾后主动哄妻子消气的许国利,这次依然主动示好。他们一直都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,许国利主动给来惠利递上了一杯牛奶,小女儿也喝了一杯。喝下之后,晚上10点左右,一家人全都睡去。
2020年7月6日晚上8点07分,杭州警方接到报案:江干区三宝北苑四号楼八楼的住户来惠利莫名失踪。她最后一次现身是在7月4日下午,电梯监控记录下了她与小女儿购物归来的画面。
丈夫许国利说:7月5日凌晨0点半,他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妻子还在;凌晨5点半左右起床后,就不见了踪影。根据气象台数据,杭州在7月4日至7月8日期间经历了高温天气,平均气温达到32.8℃,创下历史纪录。尽管7月8日之后气温会降低,但7月15日之前杭州天气预报显示雷雨天气增多,局部地区伴有短时暴雨和强对流天气。因此,那几天杭州天气确实不佳,当天凌晨也下过雨,但当时还以为妻子外出有事,并没有在意。
来惠利的个人物品,如钱包、钥匙、手机等均未贴身携带,仅少了一件吊带睡衣和一双黑色鞋子。当天杭州大雨,家里的伞也都还在。即便如此,他仍觉得问题不大,认为妻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。
7月5日,经过一天的等待,来惠利毫无音讯:既未联系家人,也未回家吃饭,晚上更是彻夜未归。一天过后的7月6日,星期一,来惠利的单位通知家属她没有来上班。许久联系不上母亲的大女儿感觉蹊跷,报警寻求帮助。此时,来惠利失踪已逝去了约40个小时。
三宝北苑虽然是回迁安置小区,但配套设施很全面,安防设备也都是很高标准。之前来惠利的家属在物业大概查看了一下监控录像,监控里并未曾发现她有出门的迹象。她家住在四栋二单元,采用二梯四户的格局,楼层配备两部电梯和一条楼梯安全通道,其中仅安全通道未安装监控设备。若要完全避开小区监控离开,唯一途径是经楼梯下行至地下空间,再通过复杂路径返回地面,但此过程中仍会被远处监控捕捉到腿部影像,始终未发现来惠利的完整踪迹。
鉴于她长期存在睡眠障碍,家属担忧其有几率发生梦游或意外情况。经有关部门批准后,工作人员抽干了小区景观湖,未发现任何异常,从而排除了意外落水的可能性。
在杭州来女士离奇失踪案发生后,《小强热线》迅速跟进报道,引起了网络上的广泛关注。根据报道,来女士在7月5日凌晨突然消失,监控录像未捕捉到任何踪迹,引发了公众的强烈关注和讨论,案件细节和进展持续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。
“可能……一个人她出不去的,她的智商……我这么多年跟她做夫妻了。”
“那女儿怎么办?我的生活怎么办?我老婆何时回来?到底事实是什么我都不知道。”
采访中,许国利坚称丈夫妻子的关系正常,未发现任何异常现象。针对此说法,网民展开多种推测:有的人觉得小区工作人员可能实施绑架并规避监控,也有人猜测其与人私奔……种种迹象说明,许国利似乎在有意引导舆论走向。
“来惠利去了哪?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吗?监控为何找不到她的身影?有没有出小区?”——每一个疑点都暗藏着不寻常的意味。种种猜测与议论在坊间持续发酵,愈演愈烈。也有人怀疑许国利,因为他在采访中对于失踪的妻子展现出了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“嘲讽之意”。
“有矛盾的话,最起码这半年以前的事情,那个……矛盾有没有化解过?”
警方正在系统地调查一起失踪案件,初步判断这并非一起普通的失踪事件。三宝北苑并不大,一共有六栋居民楼、四个门,顶楼通往天台的门都是锁的,只有物业能开启;电梯、单元门、停车场、小区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,警方能形成一个闭环——如果以正常的方式离开,按理说一定会被拍到。
警方仔细排查了小区内的96个内部监控点、近千个外围监控点,调取了总时长达6000小时的监控画面,分时段、分对象逐帧排查,几乎对所有出现在画面中的人和物都进行了分析,最终确定:来惠利于7月4日下午回家后,未再离开,存在遇害可能。
警方先后四次对10000多平方米的地下车库进行地毯式排查,同时检查了所有电梯井、水箱、暗井、橱柜、烟道和通风管道;对六栋楼的379户人家、1075名住户逐一走访,连冰箱、洗衣机等所有能想到的空间都未放过,但仍未发现来惠利的踪迹。
但这并不代表毫无收获——因为所有排查都在逐步缩小范围,最终将范围锁定在了来惠利和许国利的家中。如果已经遇害,那么最后和她产生接触的丈夫许国利,就具有重大作案嫌疑。
可55平方米的房子里,一个大活人遇害之后,会通过什么途径彻底消失呢?经验比较丰富的调查人员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。
7月22日,专案组将侦查重点锁定在小区化粪池,调来多辆吸粪车进行抽吸作业:从22日下午3点至23日下午4点,持续25小时,同时对吸污车采集的38罐粪水进行仔细清洗。
果然,在里面发现了疑似人体组织。经过与来惠利女儿的DNA比对,警方确认了失踪18天的来惠利已经遇害。
7月23日,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将许国利来控制。通过审讯,许国利也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:
7月4日,他向来惠利和女儿的牛奶中加入安眠药,凌晨趁来惠利熟睡,用枕头捂住其口鼻,直至其窒息身亡。期间,来惠利察觉到危险,喊了一声“许国利”,但他毫无反应。作案后,他……(此处省略警方未公开细节)将尸体通过马桶冲入下水道,进入化粪池。
具体作案细节不进行公开,也无法确认,但能确定的是:手段极其残忍,而且经过非常缜密的预谋。作案后,他多次清洗现场;面对媒体采访,尽量表现得从容,还曾试图转移调查方向,暗示来惠利已与他人私奔。为避免引人怀疑,他做足了戏码:让家人悬赏十万寻找,多次前往来惠利的娘家和亲戚家打听消息,还到派出所询问调查进展。
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,事情会引起如此轰动的效应:全国民众甚至海外华人都在重视,警方仅仅用了18天就把他给揪了出来。
2021年5月14日,许国利涉嫌故意杀人一案在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,案件涉及其妻子来某某的遇害。
2021年7月26日,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,判处被告人许国利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随后,许国利提起上诉。
2022年4月8日,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。对许国利的死刑判决也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加多